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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着前段时间网飞上线的《黑镜》第六季遭遇口碑差评以来,网飞在流媒体市场上的头把宝座也开始受到冲击。

其中,迪士尼+成为这趟高速发展列车上的一匹黑马,在短短几年的时间里,Disney+已经有实力与Prime Video和网飞竞争。

Disney+背靠拥有无数版权的顶级公司,特别是漫威、皮克斯、星球大战数等百万粉丝的加持,让它获取了后来者居上的底气。

不仅如此,HBO Max也因受到华纳兄弟的支持,从而拿到了DC、《沙丘》等一系列电影的版权,百家争鸣的市场打响了激烈的炮火声。

对于东亚观众而言,网飞的影响力无疑是最大的,特别是网飞大量投资的韩剧市场带来了绝响的口碑。《鱿鱼游戏》、《王国》、《黑暗荣耀》、《D.P:逃兵追缉令》均获得了不俗的反响。

但是随着流媒体市场的拓展,网飞作为一家本质上的科技公司,快速的内容迭代模式让观众逐渐产生了疲劳,这也成为了其他流媒体厂商反超网飞的最好时机。

就在今年,以Disney+为首的流媒体厂商开始集中火力发掘东亚市场,继日本之后,Disney+将进一步进军韩国市场。

近期上线的韩剧《超异能族》便是最好的说明,Disney+凭借拍摄超英电影的经验与优势,将超英题材与东亚文化语境结合,借由其特性从另一种思维和视角去看待“超英”的审慎意味。

超英题材向来以好莱坞为大本营,受到产业特性和市场规模的影响,不论是日韩还是中国,都没有形成能与好莱坞匹敌的超英电影产业。于是观众逐渐熟悉于好莱坞的叙事模式,认同模式化的个人英雄主义。

事实上,在这种拥有超能力的英雄叙事里很难演出新意。对比同时期上线Prime Video的美剧《V世代》,作为《黑袍纠察队》的延生剧,它的黄暴血腥程度有过之而无不及,尽管代入了“反英雄”的创新模式,但还是无法避免“守护世界的和平,贯彻爱与真实的邪恶”的老旧套路。

「超英儿童的成长与救世」甚至成为了默认的舒适圈,英雄的伴侣与家人大多被辜负、被遗忘、或者死亡或是流放,于是为人物弧光的转变提供一个无需用力即可成功的先决条件。

因此在《超异能族》上线以来,便受到了无数观众的质疑,特别是淡化超能力的慢叙事节奏,让观众极为容易提前弃剧。但直到剧集中段的“父母爱情”处时,我才逐渐明白“它既是武侠小说,也是言情小说”。

《超异能族》讲述了一群超能力者自保以求平淡生活的故事,“怀旧复古+青春校园”的新思路让观众看到了超英题材的另一种可能。

迥异于好莱坞的惯用叙事,《超异能族》当中的异能者并非英雄,而是“异类”,他们在文化环境与历史冲突的大背景下,试图隐藏身份来委求社会中的一席之地。

好莱坞的超英电影习惯展现超级能力的特殊化,并且执意于强化视觉效果的冲击力。但是在东亚文化视角下,超能力者则试图隐藏起自身的异化。

有意思的是,无论是外化呈现还是内向隐藏,观众与英雄所建立的情感连接均来自于家庭,而家庭正是超级英雄们力量的源泉和灵感的来源。

在《超异能族》中,后辈的超能力遗传自父辈的基因,为了守护家庭的稳定与和谐,超能力者们往往隐于市,以此来消除自身异于常人的特点。或是卖炸鸡,或是开书店,又或是加入公务员的行列,他们的目的只有一个:守护家人。

但是反观《V世代》或是《黑袍纠察队》当中的超能力者,他们在遭遇家庭的变故后,选择释放的自己的能力,让世人看到甚至屈服于自身的超能力。

在东亚的家庭文化语境中,父母的影响对于孩子而言无疑是最大的。

金奉锡的母亲对其严加管教,使其在即将成年的阶段仍然无法控制自己的能力,过分保护的襁褓下孕育出奉锡相对软弱的个性;而张熙秀的父亲带给他足够的自由,让她敢于承担一系列不可预知的后果;李康勋的父亲由于脑部缺陷,导致康勋养成较为自闭的性格。

在不同的家庭背景和统一的社会背景之下,尽管超能力者有所不同,但都在小心翼翼的保护着自己被“异化”的可能。

在绝大多数超英题材的影视剧中,超能力的拥有主体可以全权驾驭自己的身体与能力,这也因此成为个人英雄主义的重心。

以往的超能力大抵离不开拯救世界、惩恶扬善、复仇等主题,特别是在多元宇宙的卖点下,超英题材的宏大叙事成为唯一的路径。

但是在《超异能族》中,超能力者不再成为百姓所信仰崇拜的对象,他们活在黑暗中,活在地下里,甚至将自己的性命上交于统治者。

因此,他们的不再聚焦于宏大的叙事策略,而是着眼于最简单的微观环境——活着,并且隐名埋名的活着。他们聚集在一起不再是拯救世界、拯救地球,而是拯救自己、拯救家庭。

短短20集的体量,绝大部分剧情讲述着历史的跨越,讲述着政治变革与史诗性的厚重,这是《超异能族》带给观众的惊喜。单纯的青春校园与超能力并不能完全吸引观众的注意力,但是在青瓦台事件、实尾岛事件等史料的加持下,让观众看到了一场纯恋浪漫之外的现实与悲惨。

的确,超能力者渗透到南北韩的政治战争当中,为了避免超能力对于实政的影响,他们不得不采取“宁可错杀一千,不可放过一人”的策略。父辈的超能力者要被除掉,他们的子女也要被除掉,因此便对应了上文中提到的那句“隐姓埋名的活着”。

在剧集的后半段,我们常能听到“人民是无辜的”,被朝鲜派来的杀手经历了无数惨痛的牺牲,就好比政治战争的始作俑者可以受到惩罚,但是他们子女、国民又有何错?

《超异能族》在超能力的类型框架里,融合进韩剧擅长的政治权谋,融合进甜美浪漫的校园恋爱,也融合进东亚家庭的情感展现。综合而言,以冷峻政治斗争切入超异能族的生存处境呈现,让观众看到了一种另类的超能宣言。

在传统超级英雄的世界里,超能力代表着个人所拥有的一切,漫威电影中的超能力者拥有合理合法的国家授权,《黑袍纠察队》中的超能力者则以反派的本质吞噬着闪光灯的荣耀。

似乎在传统的话语体系中,世界上充满了正义、浪漫与英雄主义,因而观众总是习惯性的接受“超人拯救世界”的价值观与规则。

但是《超异能族》中我们可以发现,超能力并没有绝对的话语权,反而像朝鲜军官、朝鲜超人梁东根的同理心才使其真正忠于自己的内心,救赎了从前的自己。

尽管结局的战斗让观众为之震撼,但其实从剧初我们就能知道,超能力的使用向来不是为了打败敌人,而是守护家人。

正如李美贤所说:“超能力算什么,同理心才是一个人真正的能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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