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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男女嘉宾具体描述上,通过对节目标题的进一步拆解,可以窥见节目组在描述男女嘉宾形象及性别联系方面所持的不同的情感倾向。

在男嘉宾层面,负面描述词汇占大多数,描述王秋雨的词汇为“否定性老公”“愤然离席”,描述魏巍的词汇为“黑脸”“失态”“冷战”,这些词汇无衣裸地暴露了男嘉宾在婚姻与性别联系中存在的问题,塑造了自负与易怒的男子形象;

在具体行为上,王秋雨“挽留朱雅琼”、章贺“‘跪求’郭柯宇别走”、魏巍“被戳穿失态行为”“被怒斥冷战行为”,则表现了男嘉宾在面临婚姻危机时的迷茫与被动。而在女嘉宾层面,描述词汇则偏中性与正面。

朱雅琼“被王秋雨深情挽留”“被王秋雨道歉”,郭柯宇“被章贺‘跪求’别走”,体现出两位女嘉宾在婚姻走向和性别联系的主动性与主导权;佟晨洁“戳穿魏巍失态行为”“怒斥魏巍冷战行为”,彰显了佟晨洁在婚姻与性别联系中的清醒与果敢,颠覆了女性在婚姻中顺从依附的刻板印象,呈现了独立与清醒的新型女子形象。

节目的总导演涂涵在采访中提到:“节目组与素人夫妻接触时,多数男性的反应与魏巍很像,认为‘我们没有问题’的人非常多,但以佟晨洁为代表的女子则知道婚姻的问题在哪里。节目中的三对夫妻都是女子提出的分手,男子们却觉得婚姻没有问题,这非常符合当下的社会现实。”

在传统父权制社会,婚姻的存续包含着统治与被统治的再生产联系,男性处于统治地位,女性处于被统治地位。近年来,随着女性意识的提高,越来越多的女性开始意识到婚姻中不公正性别待遇,开始反抗不平等的婚姻性别秩序。

相较女性,男性则显得保守与落后,大多数男性仍和以前一样享受婚姻中的“特权”与“优待”,丝毫没有意识到枕边人的觉醒与随之而来的婚姻危机。

因此,节目标题所呈现的清醒独立的女子形象既是顺应当下女性主义时代浪潮的应有之义,也是节目组洞察当下社会婚姻现状后的必然选择。同时,在节目标题中三位男嘉宾为代表的传统男子形象成为被讽刺与揶揄的对象,通过对传统男子形象地批判性表征,消解了传统性别联系的合理性,推动观众对于传统性别联系的反思,倡导建立更平等婚姻与性别联系,以迎合节目主要目标观众——90后年轻女性群体对于婚姻与性别联系的期待。

根据台学者臧国仁的阐述,中层次结构包括七个方面:主要事情、先前事情、历史、结果、影响、归因、评估。其中,主要事情指故事的主要内容,先前事情指在主要事情发生前与事情内容有因果联系的事情,结果和影响是指事情发生造成的后果及对其他事物产生的影响,归因是对事情发生的因果推论,评估是指在对事情现象的态度、观点。

具体到研究对象来讲,观察类真人秀节目中“第一现场”的嘉宾并不能独立地展现节目内容,他们需要与剧班成员即“第二现场”的观察团进行“共谋”才能完成理想的节目内容诠释。戈夫曼用“剧班”来表示在表演时进行配合的一群人,目的是相互合作维持一种特定印象,“剧班共谋”指的是剧班内部的密谋沟通,以避免在观众面前所促成的假象被识破。

在观察类真人秀《再见爱人》中,“第二现场”的观察团把控着对“第一现场”嘉宾的言行解读,通过解读和评论嘉宾言语和行为方式成为“剧班”,以“共谋”的方式促成嘉宾的性别联系的构建与节目内容的诠释,相当于主要事情发生前与事情内容有因果联系的先前事情。因此,本小节通过分析观察类真人秀《再见爱人》第二现场观察团的评论内容,来解读它的中层次框架,探析观察团在共谋和合作中所呈现出的对性别联系的期待。

剧班搭建:差异化的角色定位

观察团是指演播室内对真人秀短片进行观看讨论的室内嘉宾,包括主持人和常驻观察嘉宾。观察类真人秀《再见爱人》的观察团由主持人(李维嘉)、专家(沈奕斐、黄执中)和明星(孙怡、郭采洁、胡彦斌、千喆)三部分组成。主持人把控着节目的整体进程和走向,对被观察嘉宾的问题予以挖掘,并按照节目组预设的话题发起提问,专家和明星嘉宾参与互动讨论并针对提问发表看法。

观察类真人秀《再见爱人》的观察团嘉宾身份各异,处于不同年龄阶段与婚姻情感状态,对于婚姻与性别联系有着不同的理解和体悟。李维嘉在多档热门情感观察类真人秀担任控场主持,如《我家小两口》、《我家那闺女》,主持经验丰富。复旦大学社会学教授沈奕斐和职业辩手黄执中担任节目的专家学者和情感顾问,在分析时他们可以跳出感情的单一维度,探究问题的根源。

除此之外,节目的明星嘉宾也各具特色,代表着不同年龄段与不同身份的普通两性观众的视角。结婚五年的演员孙怡和情感博主千喆都是90后,代表着90后年轻女性和年轻男性的视角,代表着更潮流的婚恋观;对婚姻不是特别积极的演员郭采洁和歌手胡彦斌,分别代表了85后女性和80后男性的视角。

在话题讨论中,明星嘉宾们抛开了“艺人本位”的思维定式,专业嘉宾们也乐于倾听和肯定其他嘉宾的观点,形成一种微妙的平衡,避免形成单一型意见领袖,为观众提供了多维观点。同时,节目中不同年龄段的男女嘉宾性格差异,形成了激烈且精彩的观点交锋,在观察团嘉宾感性与理性的辩论中,提供了更为多元的观察视角,有助于进一步形塑嘉宾形象与性别联系。

观察团的观点集中分布在嘉宾性别联系以及延伸的社会性别议题上,整体呈现出传统性别观点与现代性别观点相互交织的特征。从社会性别理论的视角出发,现代性别观念以社会建构论为基础,认为社会性别是由社会建构而成的,女性的从属地位是社会建构的结果,反对区别对待两性。

而传统性别观念是以生物决定论为基础,认为两性间的性别差异和性别角色是天生、自然的,两性存在固化的社会分工模式和性别气质。

在嘉宾性别联系的层面,话题集中在王秋雨朱雅琼及魏巍佟晨洁两对夫妇上(以下简称“王朱”夫妇和“魏佟”夫妇)。“王朱”夫妇的讨论集中分布在“王秋雨对朱雅琼的打压与否定”“王秋雨与朱雅琼的婚姻脚本”及“大男子主义”三个话题上。

观察团成员认为王秋雨是旧婚姻脚本里的男性,典型大男子主义者,在婚姻中扮演“父权制大家长”的角色,多次否定和打压朱雅琼,与渴望平等独立的婚姻新脚本朱雅琼的性别角色期待发生了根本性错位。

同时,观察团成员对王秋雨持有的“男主外女主内”传统性别观点、“王朱”夫妇间不对等的性别权力联系,持否定与批判态度。“魏佟”夫妇的讨论集中分布在“魏巍想生孩子来证明自己存在”“魏巍把做饭让给佟晨洁,让佟晨洁有成就感”“妈妈计划佟晨洁”三个话题上。

在话题讨论中,男女成员的观点存在一定的分歧。女性观察员倾向于从女性的视角出发来维护佟晨洁的生育自主权,批判魏巍让老婆做饭的“大男子主义”言论。而男性观察员倾向于维护魏巍,表示理解魏巍“生孩子证明自己的存在”以及“把做饭让给佟晨洁,让佟晨洁更有成就感”的心理动机。

男性观察员的观点本质上是认同传统的性别观点,认同女性生育的工具性与女性只有成为“贤妻”才会有成就感的观点,投射出男性视角的价值观念。

在社会性别议题层面,观察团关注社会女性议题,重点讨论女性的生育自主权、年龄焦虑、近况抑郁等议题,揭示了传统性别秩序对于女性的压迫。

值得注意的是,女性观察员更倾向于从女性的立场出发反映女性利益与呼声,由于传统性别文化下习得的惯性,导致女性群体在现实婚姻中面临着种种困境,使其不得不形成“姐妹情谊”的联结,这种联结是伴随着女性意识的觉醒而结下的情谊,体现出了女性在男性话语镜像下的话语回归。除了女性议题,观察团也指出了社会上存在的男性刻板印象及社会性别文化对于男性的压迫。

参考文献

[1]程亚惠.社会性别理论下的我们新闻奖文字类作品“她视角”研究[D].西南政法大学,2017.

[2]张晨牧.接受美学视域下恋爱观察类真人秀节目研究[D].华南理工大学,2023.

[3]杜媛媛.情感观察类综艺节目的情感叙事研究[D].吉林大学,20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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